第3章 皇帝就像网中鱼-《汉帝崛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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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对宦官的掌控却远远不够,对宦官们精明和奸滑的认识也远远不够。
于是两相较量之下,久经宫廷争斗的宦官深谙原主的心思,逐渐占据了主导权,将原主牢牢地操控于股掌之间,使原主始终对其偏听偏信。
刘宏觉得,原主没有掌握好宦党与士人之间的平衡,正是当前朝局近乎失控糜烂的原因之一。
“宦官与皇帝本应该相互依存,但利益却并不完全一致,所以阉货不能弃用,只能利用。”
刘宏知道,皇权是无法只依靠皇帝的身份孤立存在的,也需要靠一定的势力延伸、扶持,比如皇亲宗室、外戚、宦官、保皇派士人等。
那么那些天天叫着要诛杀奸宦、肃清朝纲的名士大臣呢?
刘宏只能嗤笑一声。
如果他真把那些人都当成了“忠臣义士”,完全相信他们是忠诚为国之辈,那刘宏才是真正脑子进水,无可救药了。
后世只要翻开关于这个年代的史书,必定写着【东汉末年,桓灵无道,宦官专权,民不聊生】之类的字样,好像这时代的所有变乱都是桓灵二帝及宦官的过错似的。
事实真是这样吗?
且不说史书都是士人写的,士人必然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;
更何况改朝换代之后,新朝之人不将前朝皇帝尤其是末代皇帝写得昏庸无道一点,怎能显得新朝得位的名正言顺呢?
其实,稍稍深入了解一点历史的人都会知道,东汉的乱局乱在宦党与外戚两大势力的倾轧,而在这倾轧背后,是士人集团、官僚世家等多方势力的幕后引导及乱斗角力。
再深入一点,朝堂所有斗争的实质归根结底是权力之争,而最核心的权力是皇权与臣权。
由此士人所代表的臣属势力(官僚、世家、各地豪强)才是真正与皇帝站在对立面的角色,皇权与臣权之争才是真正的动乱之源。
皇帝都希望能乾坤独断、唯我独尊;
而朝臣更希望的却是天子垂拱而治,由他们总揽朝纲、权倾朝野。
他们对皇帝忠诚的前提,一是实现个人抱负野心,二是名利双收,当然两者兼得就更好。
发生在桓灵两朝的“党锢”事件就是最恰当的注解。
臣权要压制皇权,皇帝不愿就范,就须扶持势力护驾,而皇帝能扶持且信任的势力只有外戚与宦官,在外戚不得力甚至跳反之时,宦官就成了皇帝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宦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,宦党与士人的争斗也是这么愈演愈烈的。
说白了,这一切都是由各自的立场决定的,所谓屁股决定脑袋,处于不同立场,就会有不同的利益诉求,也相应有不同的思维方式和处事策略。
如果刘宏穿越过来不是皇帝,而是臣民的身份,他也会高举铲除宦官奸党的大旗。
当然这也不是说那些朝臣就完全不可信任,就像宦官一样,谁可用,谁不可用,该如何用,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。
一个称职的皇帝首先要学会平衡各方利益,找到各方的共同诉求,引导发展趋势,最终才能达到君臣和谐、共铸盛世的目标。
“对,平衡!在尽可能维持平衡平稳的局面下,培植帝党,徐徐图之。”
良久之后,刘宏思虑已定,站起身来,打算四处走走,权当锻炼。
程璜再次屁颠颠地凑了上来,这次刘宏没有拒绝,任由程璜扶着下台阶出了亭子。
“传出话去,就说朕身体已无碍,五日后上朝议政。”
走了一阵,刘宏再次歇息之时,向程璜吩咐着。
“唯。”程璜躬身答道,又来扶刘宏。
“太医令曾有言,陛下初愈,需多加静养。今日走动已久,就让奴婢服侍陛下回去休息罢?”
“也好。”
刘宏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,身体恢复非一日之功。
而且刘宏已经适应了目前的角色,开始尝试着运用一些驭人的手段,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顺着下属,给予适当的认同感就是其中之一。
程璜可不知道刘宏的心思,只觉得天子对他依然亲近,之前心底的一些担忧也就淡了许多。
“陛下,需要奴婢去传太医令否?”这句话倒好似多了些真心实意。
“朕已无恙,可不想再看到那张老脸,连续几个月来,几乎天天见他,都觉着有些晦气了。”
太医令张奉掌管着宫中医官、药房,给皇帝检查身体,开药治病都需要经他的手,由此刘宏这话倒也不虚。
程璜呵呵一笑,“陛下所言甚是,太医令逐病患而走,的确晦气,不过其医术手段倒也不凡。”
刘宏轻哼一声,“那可未必,如若其真有过人之能,朕也不至于被病魔折磨数月之久。”
程璜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对张奉有意见了,也不好应和,只得答道:“太医令已然是医官中最高明的了。”
“其医术是否最高明朕尚不知晓,不过他钻营的手段倒高明得紧。”刘宏淡淡道。
程璜不确定刘宏具体所指的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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